我問皮埃爾:“這家餐廳很有名嗎?”
“是的,”皮埃爾說,“這家餐廳有100多年的歷史了,是為了1900年巴黎時間博覽會而建的。”
“噢?我聽說過埃菲爾鐵塔是為了為了1900年巴黎時間博覽會而建的,但沒聽說過這家餐廳。”
“的確,它沒有獲得像艾菲爾鐵塔那樣的知名度,但曾經也非常受歡迎,在二三十年代很多名人都是這裡的常客。”
“有誰?”我很好奇。
“可可-香奈兒、法國前總統弗朗索瓦-密特朗(François Mitterrand),還有很多其他的法國名人,不過你可能不太知道。
我聽得津津有味,一邊欣賞着餐廳的壁畫和雕塑,一邊想象着可可-香奈兒在這裡跟各界名流一起聚會的場面。能生活在巴黎這個充滿了精彩的城市,我非常珍惜。
頭盤上來了,龍蝦湯非常鮮美,還配有麵包,感覺湯的量比較少,喝完還有點意猶未盡。
“這湯要是再多些就好了。”我對皮埃爾說。
“這只是頭盤,要保留一些胃口。”他看着我笑。
我們的侍應生亨利把頭盤撤掉之後,在我們每個人面前放了一個空盤子。另一位侍應生推着一個小推車過來了,確切地說,是一張下面帶輪子的小桌,桌面上有一個大金屬罩。
“夫人、先生,晚上好。你們的主菜:烤羊羔腿。”侍應生一邊說一邊把金屬罩打開,露出裡面金黃焦香的烤羊腿。
“夫人,請問您喜歡什麼熟度?”侍應生問我。
“這裡,謝謝。”我法語程度有限,就指給他羊腿表面全熟又帶點脂肪的部分。
“我太太最喜歡吃肥的部分,她沒有任何減肥計劃。”皮埃爾打趣說。
我和侍應生同時笑了出來。
“夫人的選擇棒極了。”侍應生回答說,“要知道,最好的滋味都在脂肪里,可惜很多人都不願嘗試。”
“我就是其中之一,請給我中間不帶脂肪的部分,我把好吃的部分留給別人。”皮埃爾說著向我擠了擠眼。
侍應生按照我們的要求給我們倆各切了兩片羊腿,並淋上醬汁。亨利給我們送來了配菜,我選的是普羅旺斯雜燴和乾酪焗馬鈴薯,皮埃爾點了沙拉和薯條,外加一杯紅酒,我不喝酒,就要了一瓶氣泡水。
“乾杯!”皮埃爾向我舉杯。
“乾杯!謝謝你帶我來這裡。”我輕輕跟他碰了碰杯。
“謝謝。我們開動吧。”我說,烤羊羔腿看起來非常誘人。
羊腿肉很嫩,帶着迷迭香的芬芳和蒜香,那位侍應生說得很對,有脂肪的部分最好吃,當然皮埃爾不是這麼認為的。我點的普羅旺斯雜燴跟羊腿肉搭配非常得當,普羅旺斯雜燴是由番茄、洋蔥、青椒和茄子等多種蔬菜慢燉而成,入口即化,番茄汁酸酸的,正好可以中和羊肉的肥膩。
主菜吃完後開始覺得有點飽了,後面還有甜點,平日我沒有吃甜點的習慣,但是在法餐中甜點是個重要部分。今天我點了一個焦糖布丁,皮埃爾點了一個半球形狀的黑巧克力甜點,我對巧克力並不熱衷,但是覺得這道甜點看起來很別緻。
我們準備離開時,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皮埃爾結完賬,在桌上留了一點小費給亨利,本來在法國一般不用另付小費的,因為服務費是算進帳單中的,猜想今天皮埃爾對服務特別滿意,我也覺得亨利很討人喜歡。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因為有藍火車餐廳…… 當然,還有你。“我故意逗他。
“噢,我排在第二位嗎?看來我得努力了。”皮埃爾笑着說。自從我來到法國,皮埃爾確實一直都努力讓我在這個陌生的國家生活得開心,到藍火車餐廳吃飯真是美好又地道的巴黎體驗,我心中暗暗期待他帶給我的下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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