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的海湖莊園遭到FBI突襲後,引發了巨大的反彈,兩黨的官員都質疑這次突襲的動機和執行方式,並要求徹查司法部,呼籲炒掉司法部長加蘭(Merrick Garland);並有機構要求司法部公開給出突襲川普莊園搜查令的依據。司法部長加蘭8月11日首次回應說,搜查川普莊園是他下的命令。但依舊難解公眾質疑。
自媒體人、美國常識學者方偉在《方偉時間》節目裡緊密跟蹤此事件最新進展,還原了此次突襲全貌,並對相關事項做出了他的分析評論。
司法部長格蘭出面背鍋,仍難解大眾更多質疑
方偉認為,加蘭的話依舊熄滅不了美國大眾的一個核心問題:為什麼如此兇猛地要在凌晨六點上門突襲,出動多少輛警車、幾十個聯邦調查局探員闖進海湖莊園,帶着工工具去撬保險箱?如此兇猛,英文叫做so intrusive,對美國前總統實施前所未有的強硬動作,到底為什麼?你一定得有一個天大的理由,是什麼?
加蘭的話並沒有透露出到底突襲的原因是什麼,他只是說:我們不能說,但是我們會向法庭申請,把這個搜查令和它背後的原因公開。那麼現在大家還都在屏息以待。
《總統紀錄法》設立緣由及相關白宮歷史
方偉在節目裡疏理了整個事情的全貌。他在疏理全貌之前,先講了相關的歷史。
從1898年美國第一任總統喬治華盛頓以來,美國222年來共有44位總統離開白宮,準確地說是36位了,因為有8位在任上離世,死在白宮裡。但不管怎麼說,包括死去的總統,他們的家人都得離開白宮,都需要收拾東西像搬家一樣離開。在總統就任的4到8年,甚至於對小羅斯福總統就是15、6年的時間,那麽畢竟白宮就是自己的家。不再是總統的時候,那就要把家搬走。
那麼什麼叫搬家?就是把東西從這邊搬到那邊,從來沒有因為誰多拿點什麼東西,就被聯邦調查局突襲抄家的。所以人們的疑問真是無法釋放——為什麼?
方偉介紹說,關於《總統記錄法》(President Record Act)是怎麼來的?本來所有在白宮裡總統用的東西、總統的文件,都是總統私人的,其實一直都不是公家的。是尼克松總統在1974年辭職之後,他試圖銷毀和他任期有關的記錄,因水門事件的原因,他想毀掉證據後能夠全身而退。這件事情才引得國會在1978年那麼通過了《總統紀錄法》。從此之後,美國總統的任何文件就不再是私人財產,而是歸為公家所有,其所有權是授權給了國家檔案館。
還原突襲川普莊園之前後因果和當日全貌
那麼回到川普總統的情形,在今年春天的時候,具體哪天我們不清楚,川普收到了一個大陪審團的傳票,要求提供他在2021年離任時從白宮拿走的加密文件。川普就一直配合,他指示下面的人跟國家檔案館聯繫,詢問要什麼東西,什麼文件是這個加密文件。
6月3號,聯邦調查局上門訪問了海湖莊園,稱要取回那個機密文件。當天,海湖莊園的工作人員就陪聯邦調查局官員查看了存放白宮文件的儲存房間。他們簡單地做了一些查看,並拿走了一些他們當場認為是可能的敏感材料或加密材料。在這期間都非常友好。川普還來跟他們打招呼。臨走之前,聯邦調查局還要求海湖莊園的工作人員給儲藏室上鎖,他們也一一照辦了。
又過了幾天,他們又發出了另外一張傳票,要求提供海湖莊園的監控鏡頭儲存的信息,以確定誰可能進入過這個文件儲藏室。莊園的人都照辦了。
直到8月8號,中間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因為一來一往,雙方似乎都是非常友好,互相配合,所以川普和海湖莊園工作人員從來沒覺得有什麼狀況。結果8號早上6點半,聯邦調查局上門,不光是聯調局的官員,同時還動用了棕櫚灘警察局的警車,所以動用了好多警車,都是大型箱車(sports utility),幾十個聯調局探員。三十個探員進去,還有一些在外面警戒。
當時川普不在,他的律師也不在。因為川普夏天多是在紐約和新澤西度過。他的律師團隊當時也不在。海湖莊園在那時人手非常少,律師得到消息幾小時之後才趕到。聯調局探員不允許律師進去看他們幹什麼,就只能待在門外。
FBI探員們查了各個房間,包括川普的卧室、辦公室,以及文件儲藏室,甚至搜查了梅拉尼婭的臥室和衣櫃。但是整個過程他們都把門關着,不許川普的律師進去。現場有好幾位川普的律師,他們要求看搜查令。結果開始不給看,後來給他們看了。但是搜查令上面沒有詳細信息,為什麼?因為這個搜查令是被法庭封存的搜查令,也就是詳細的搜查原因在這個搜查令上沒有提供。而且FBI當場也沒有把搜查令留給川普的律師。他們拿了什麼東西,看了什麼東西,川普的律師一無所知,因為他們關着門乾的,最後拿走了一些東西。
本應按照法庭的規定,他們要留下搜查令,並且留下一份清單的,到底都拿了什麼東西。相關媒體詢問了當時在場的兩位律師,就是大家都關心的問題:就是川普從白宮搬來的東西到底有沒有敏感的違反法律的信息?律師鮑伯(Christina Bobb)說完全沒有,什麼都沒有。媒體採訪的主持人就又問:那會不會他們拿去做出什麼案子來,做出什麼東西來,從中印造個什麼東西?Bobb說,我不知道,我們什麼法都沒有違反,他們應該什麼都找不到。
《總統記錄法》生效與嚴重雙標
那麼,FBI這樣大陣仗地突襲前總統住所,有多了不得的理由呢?方偉做出了他的分析。
方偉說,在尼克松時代之後,《總統記錄法》生效,從那時到現在,沒有任何一位總統離開白宮時,因拿走了什麼被聯邦政府追查和追問,更不用說如此地追殺了。
那麼希拉里.克林頓和她丈夫離開白宮的時候,她拿走了大約二十萬美元價值的傢具和各種東西,她都沒有返回。那麼國家檔案局當然問她要了,她也不回。奧巴馬離開白宮的時候,拿走了很多的東西(據說50箱東西)。國家檔案館問到他,他說他要把它們上網,到今天這些東西還是沒有上網。
那麼希拉里另外很為大眾所知的一個事情,就是她在她家裡的私人服務器上存了33000封國家公務電子信件。在參議院追查下去之後,國家檔案局局長被參議院問,你們有沒有追這件事情?他原話是說,鑒於司法部正在從事調查審查和訴訟,所以我們認為國家檔案局要求司法部長發起行動,是不合適也沒有必要的(neither appropriate nor necessary)。
這就是川普在他的發言中說的:你們這麼去搞neither appropriate nor necessary不合適也沒必要。所以大家看到這裡頭有一個非常大嫌疑的雙標。就是說,希拉里把公務電子信件拿回到家裡去,同樣是國家檔案局,但他說我們不要求司法部長乾任何事,因為既不合適也不必要。那麼這次呢,據說是國家檔案局要求司法部來做這個搜查的(目前為止具體的真實情況我們不清楚)。
所以兩次類似的情形,為什麼對希拉里你明確跟參議院說,不合適也沒必要,而這次卻對川普大動乾戈呢?當然,該國家檔案局局長現在已經退休了。新的局長是誰?他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其實我想還沒有追到他頭上,甚至於是不是他去讓司法部乾的這個事兒,現在沒有核實。但是從整體情況看,這件事情叫做不公正、不公平對待。雙標對待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那麼現在司法部長格蘭面臨的壓力是巨大的。所以8號中午格蘭出面說,司法部提出一個動議,要求法官解封法法院授權的搜查令和背後的原因吧。加蘭說,他親自簽署了這次突襲搜查的搜查令,說司法部的目的是要公開更多相關的信息。
方偉指出,他這話說跟沒說一樣,你出來就是讓你公布更多信息的,你說我的目標是公布更多信息,那基本上就是對付一下,就是現在不說以後再說。
那麼8號下午最新消息,那個批搜查令的聯邦法官,就是聯邦法院在佛羅里達州南區的法官,叫雷恩.哈特,他叫司法部在8號下午三點前聯繫川普總統,問清楚他是否同意還是支持法院公開搜查令和財產收據。三點之前要回復他,他做最後的決定。現在已是晚上8、9點了,沒有看到這方面的任何進展。
媒體在事件報導上嚴重失準
方偉分析了此事相關的兩個角色,一個是媒體角色;一個是聯調局角色。
他說,看到媒體的報道真的很生氣,朋友貼過來一個《華盛頓郵報》的報道,是關於這件事情的一個重頭報道。為什麼重頭?四個記者。四個記者署名記者叫巴瑞特、多西、斯泰陵和哈里斯,它不是一個評論,它是一個新聞報道。大家知道新聞報道必須客觀,但是這種署名的記者文章,這叫做新聞報道。但他就這麼說:川普和他的盟友拒絕公開分享搜查令的副本,即使他們和他們的支持者譴責搜查是非法的和有政治動機的,他們沒有提供證據來支持。
事情出來,人們都在質疑為什麼突襲搜查?搜查令究竟是怎麼寫的?照道理,按照法律規程,被搜的人既可以拿到一份搜查令拷貝,又可以拿到一份被收走東西的明細收據。可《華盛頓郵報》四個記者的報導說,川普和他的盟友一直要法院和司法部公開搜查令,他手裡有副本,為什麼不公布?他們用的說法是“川普和他的盟友拒絕公開分享搜查令的副本”。那麼作為一個不了解細節的讀者,我讀到這個我會覺得有道理啊,你手裡有副本你還追問司法部幹什麼?你覺得不公,你就公布了唄。媒體在用扭曲事實的做法愚弄大眾。
方偉說,我花了很多時間去追蹤現場川普的律師到底手裡拿到了什麼?結果他們根本就沒有拿到,而且遠遠看到的搜查令是薄薄的,上面powerful cause 都沒有,因為它是一個被封存的搜查令(warrant that was sealed),即真正的搜查原因什麼都沒有。《華盛頓郵報》這四個署名記者,他的薪水比方偉多多了,加在一起大概是方偉的二十倍了,而且他們的工作經驗加在一起,我想也是方偉的兩三倍了,他們不懂新聞嗎?他們不懂。
我說的這些事實,川普和他的律師當時根本手裡就沒有搜查令的副本,即使他們看到過,也是沒有詳細內容的。媒體報導居然說川普自己不公開這個副本,逼着人家要。我覺得一個媒體辦到這個份上,簡直是媒體的羞恥。《華盛頓郵報》這篇文章,可不是它的一個評論,評論可以是自由的,你可以說你的觀點。作為《華盛頓郵報》四個重磅的記者寫出這樣似是而非、顛倒黑白的話來,真的是玷污媒體的角色。《華盛頓郵報》,我不能說你是個媒體,你說你是媒體,你根本就不是媒體,這是公然誤導讀者。對一個不知就理的人讀了就讀進去了,嗯,有道理啊。但是你把它查證之後,卻是方偉說的這個情形。
突襲事件重創聯邦調查局信譽
另外一個角色,就是聯邦調查局。這次這個事件是重創聯邦調查局的信譽,網上是一片罵聲,一片的質疑聲。
方偉說,我看到川普前白宮代理幕僚長米克.馬爾瓦尼說的兩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他說:共和黨人對聯調局以前還是give you the benefit of the doubt,就是不管怎麼說,相信你知道我沒法相信你,直到我發現證據你不值得被相信。
那麼在這件事情上,馬爾瓦尼說,現在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了:他們當初監視川普的競選活動,在2016年選舉中誤導了FISA,外國情報監視法庭,那麼整個通俄門的事件上,FBI扮演了非常不光彩的角色;那麼再一個呢,在亨特拜登的筆記本電腦的問題上,也是嚴重誤導了公眾;現在再來第三次,以這種到現在也說不清什麼原因的方式去突襲前總統的家。他說,FBI 在這個國家的共和黨人眼裡已經是完全沒有信譽了。
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是個怎樣的局長?
方偉接下來講了聯邦調查局局長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Wray)到底怎麼回事兒?他說,這個人是川普任命的聯調局局長。
我們就講一件事兒,就是亨特拜登“電腦門”的事情。
當時那個修電腦的門店店主把事情報吿給了聯調局,負責處理的人之一,報道說叫做提莫西(Timothy) ,他是聯調局華盛頓辦公室的主任,他在網上寫仇恨川普的話,做為聯調局的人發表那種非常傾向性的政治觀點,在網上被人抓到。後來在參議院司法委員會的監督聽證會上,參議員就問聯調局長雷:這麼一個人來處理亨特拜登的案子搞到這個樣子,你怎麼看這個事情?雷當時怎麼說呢?他說他看到了這方面的描述,覺得令人深感不安。他說,我希望我很小心地,不要乾涉任何正在進行的FBI的人事問題。
他說感到不安。你的手下這麼亂搞,你就只是不安?你說不要乾涉任何局裡的人事問題,那你當局長幹什麼呀?下屬在下面亂搞,你是局長,你當然要乾涉人事問題了。乾涉人事問題就是你的第一責任。當然最後他還是把這個提莫西給解職了。但是他沒有就這件事情做任何澄清和更正,只是感到不安。
所以你就覺得,有些時候啊,有些川普任命的人,也很不給力。當然,川普是個政治圈外的人,他真的沒有人脈,挑的這些人不知道是誰給他建議的。我想這前四年他學的教訓是夠多的。這個Wray, deeply troubled, 什麼都不敢幹。他當局長,他不要乾涉手下的人事問題,手下折騰出這麼大的醜聞來,他說我不要乾涉人事問題。
那麼關於這一次突襲海湖莊園,雷也出來發言了,他說,其實這次聯調局被人家抹黑得很厲害,說我們都是很誠實很專業的,說他們不知道我們知道什麼(They don’t know what we know.) 他就這麼說的,為他的聯調局辯護,說都是專業人士,他們公眾不知道我們知道什麼。
好嘛,那現在大家就接着問了,那你到底知道什麼呢?我們等着你告訴我們,你到底知道什麼天大的事情,你派出三十個探員闖進前總統的家裡去,凌晨6:30去做搜查?你說我們不知道你知道什麼,我們就拭目以待,就看着你最終告訴公眾你知道什麼。
所以我們看,他們最後就是把那個格蘭拋出來,想平復質疑,結果導致更多問題出來。所以,咱們就拭目以待,看這件事情如何不斷演化和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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