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政府《外國影響力登記》計畫(Foreign Influence Registration Scheme,FIRS)將於今年7月1日起正式執行,目前已將俄羅斯、伊朗納入“加強管控”等級,而備受爭議的中國卻未入列,日前在國會引發質疑。部份國會議員和評論家批評工黨政府,向中共壓力屈服。
綜合媒體報道,英國政府周二(1日)發布了一項仍待國會正式同意的、將於今年7月1日起正式執行的《外國影響力登記》計畫相關施行準則。一旦上路,未按規定登記者,可遭處以徒刑。
英國政府強調,FIRS登記一大目標為強化透明度;登記並公開相關活動不意味這些活動必然為不正當或不受歡迎,也不意味這些活動必然不得執行。
除了恐危害人身安全等少數例外情形,英國政府將依規定公開FIRS“政治影響力”登記內容。這意味英國國會議員、政府官員等人士可上網查詢登記資料,預先了解接觸對象的背景。
報道說,FIRS分兩個等級,分別為適用所有國家的“政治影響力”、以及僅用於英國政府所指定國家的“加強管控”等級。目前入列“加強管控”等級的,僅伊朗和俄羅斯。
按規定,在“加強管控”等級,英國政府須明確指定列管國家、以及受相關國家控制的實體。
英國內政部主責安全事務的副大臣賈維斯(Dan Jarvis)周二在國會上以俄羅斯為例,他表示,俄羅斯總統、政府、所有政府關聯組織機構、軍隊、警察、情報單位、司法機關、國會議員,以及受莫斯科當局控制的政黨,皆屬列管標的。
與適用所有國家的“政治影響力”等級不同,“加強管控”等級所規範的,不僅限於政治相關活動。
這意味一旦遭FIRS“加強管控”等級明文列管的個人或實體在英國境內從事任何活動,或者有任何個人或實體與遭明文列管的個人或實體,透過文字、口述、利益交換及其他方式達成正式或非正式協議,在英國從事(或進一步安排其他人從事)任何活動,都必須主動提報FIRS登記。這也涵蓋相關個人或實體受“指示”或遭施壓從事任何活動的情況。
儘管FIRS主要規範在英國發生的活動,英國內政部指出,若活動是在英國境外開始,但對英國產生效果,則這在FIRS“加強管控”等級也可能獲認定屬應登記範圍,例子包括在英國境外發布、但內容針對英國境內人士的社群媒體貼文。
賈維斯另在國會提到,為因應持續演變的安全形勢,政府將滾動檢討並適時更新FIRS規範,包括增列FIRS“加強管控”等級國家。但英國政府目前未將中國納入“加強管控”等級,還是在國會引發質疑。
在野保守黨籍國會議員、影子內政大臣菲利普(Chris Philp)指出,英國對內情報機關“軍情五處”(MI5)及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皆曾示警,中共構成劃時代、決定性的安全威脅和挑戰;MI5首長麥卡勒姆(Ken McCallum)2023年10月曾提到,MI5已注意到中共正展開具持續性、大規模的間諜活動。
此外,中共不僅企圖滲透英國政治,更鎮壓在英中國人;中共在英國設立祕密警察站、對流亡英國的香港異議人士發布懸賞通緝令。菲利普指出,中國未被納入FIRS加強級,是政府的驚人疏失。
菲利普另質問,為何現任工黨政府去年12月未就中方企圖跨境執法、對在英港人發布通緝一事,召見中共駐英大使要求解釋。他也質疑政府有意核准中共在倫敦興建“超級使館”,是置經濟利益於國家安全之上。菲利普說,“我們都知道”新使館將成中國(中共)間諜活動基地。”
中共擬在倫敦興建巨型使館,此使館恐成歐洲地區規模最大的大使館。前任保守黨政府曾就中方通緝在英港人一事,向中共駐英大使提出抗議。
對此,賈維斯回應稱,他理解國會議員對中共的疑慮,但他3月初已向國會說明,是否納入FIRS加強級,“每個國家將被分別考慮”,政府的決策“將以證據為基礎”。他重申,他不會臆測有哪些國家未來將會、或者不會入列FIRS加強級。賈維斯這番話是否意味着倫敦當局未完全排除中國(中共)未來入列FIRS加強級的可能性?令外界存疑。
有目共睹,斯塔默(Keir Starmer)領導的英國工黨在去年7月的大選中獲勝後,與上屆保守黨政府的做法形成鮮明對比,後者在與北京的分歧上,尤其是在人權、香港和中共間諜指控等問題上採取了較為強硬的立場。
美國當選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在競選時誓言要對所有中國進口商品徵收60%的關稅,使斯塔默重建英國對華關係的目標變得更加複雜。中國是英國第四大貿易夥伴。據英國官方數據顯示,在截至去年六月底的一年裡,中國從英國進口了價值320億英鎊(400億美元)的英國商品。中國在英國的直接投資存量價值43億英鎊。
今年1月,財相里夫斯(Rachel Reeves)訪華,重啟兩國中斷已久的中英經濟財金對話,成為自七年前時任英國首相特雷莎·梅(Theresa May)與習近平舉行會談以來訪華的最高級別英政府官員。
彭博社說,這標誌着英國對華立場的重大改變。上屆保守黨首相蘇納克認為中共是對英國經濟安全的“最大的國家威脅”。
據報道,FIRS是在工黨支持下制定,與英國2023年12月生效實施的《國家安全法》(National Security Act)有關,被視為攸關處理中共在英國的影響力活動,
該法獲國會跨黨派高度共識通過,賦予情報安全和執法機關更大權限,以更有效應對日益複雜的外國敵意活動。然而,在幾經延宕、各利害相關方角力後,FIRS仍未能在英國去年7月國會大選前付諸施行。
然而,英國媒體曾數次援引消息人士說法報導,財政部等部分英國中央部會對納中國入FIRS加強級有疑慮;金融界、商業圈則曾積極遊說政府勿將中國入列。
在幾經延宕、各利害相關方角力與規範鬆綁後,FIRS仍未能在英國今年7月國會大選前付諸施行。勝選並取代保守黨上台執政的工黨以“措施仍未盡完善”等理由,決定暫緩實施FIRS。
保守黨籍國會議員圖根哈特(Tom Tugendhat)在前政府任內擔任內政副大臣期間,負責規劃FIRS,並主張將中國列入FIRS“加強管控”等級。
他今年2月接受採訪時提到,他去年7月卸任前知悉的情況是FIRS“已準備好上路”。圖根哈特在此之前曾在國會表示,FIRS無論如何最晚應可在去年底前實施。他另提到MI5曾明確傳達,有必要將中國列入FIRS加強級。
保守黨前黨魁史密斯(Iain Duncan Smith)等國會議員更是質疑此事表示工黨一改在野時強硬態度,對北京會“開倒車”、“政策轉彎”;還有其他看法,認為有“政治動機”。
英國《旁觀者周刊》 (The Spectator)專欄主筆威廉斯(Ian Williams)也撰文批評,工黨向中共影響力屈服。文中舉出2023年稍早英國愛丁堡市因為擔心可能傷害與中共的關係,擱置原定和臺灣高雄市簽訂友好城市的計畫,就是中共的惡意和明目張胆干預英國政治的一個例子,工黨在大選前警告中共,不會容許干預英國民主,但是向中共壓力屈服,擱置外國影響力登記計畫,是展現此決心的“奇怪方式”。
對此,賈維斯否認政府寧為經貿利益犧牲國家安全,並強調工黨政府的對中政策着重一貫性、長期性、戰略性,並始終立基於3原則:在可行之處合作、在有必要時競爭、在絕對必須時提出挑戰,而“必須”向北京提出挑戰的領域包含國家安全。
賈維斯周二在國會指出,今天宣布7月1日起實施FIRS,這意味各利害相關方有3個月的時間準備。根據英國內政部今天發布的施行準則,媒體也屬規範對象。
至於“政治影響力”等級,規範對象為受外國(含外國政府、軍警、執政黨等)指示,在英國從事政治影響活動的個人或實體。
英國內政部指出,“政治影響活動”涵蓋為了影響英國選舉或公投結果、政黨運作(含競選政綱擬訂)、政府部會決策,以及官員、議員及其他政治人物,所作的聯繫(例如電郵往來、會面)、公眾傳播(例如發表文章)及報酬支出。
不過,外交官等公開活動的外國代表、從事合法業務活動的律師、公認的新聞機構等,不受FIRS登記規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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