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民議會通過法案一年後,一項關於限制“快時尚”蔓延的法案周二(6月10日)在法國參議院獲得通過,劍指中國跨境電商SHEIN。針對這一法案,法國時尚與成衣等主要協會對此表示歡迎,而SHEIN則公開為其商業模式辯護,在法國張貼標語“時尚是權利,不是特權”,並號召消費者舉行支援集會。
綜合媒體報道,法國參議院周二(10日)投票一致通過一項法案:《反快時尚》法案。該法案旨在遏制被稱為“超快時尚”的服飾生產消費模式,其典型代表是中國跨境電商平台SHEIN。根據法案,SHEIN等恐將面臨汙染罰款、生態稅,甚至可能被全面禁止廣告與網紅業配。
法國能源轉型部長艾格尼絲·帕尼爾-魯納徹(Agnes Pannier-Runacher)稱讚法案極具雄心,可以作為“以歐洲層級行動的起點,是應對快時尚對經濟和環境影響的重要一步,也是向企業和消費者發出的強烈信號”。
投票結果並非立法的最後一道關口:預計參議員和眾議員組成的聯合委員會將於9月召開會議,在法律最終通過之前制定一份聯合文本。法案在最終通過之前,還必須通知歐盟委員會,以確保該法案符合歐盟法律。
SHEIN法國發言人昆汀·魯法特(Quentin Ruffat)在當天做出回應,表示SHEIN不是快時尚,並批評這是一項“反SHEIN、反SHEIN客戶”的法案。法律若通過,“將直接損害消費者的錢包,大幅降低其購買力”。
報道說,2024年3月14日,法國國民議會一致通過一項旨在打擊低成本超快時尚的法案,對造成環境後果的品牌施加罰款,令來自中國的超快時尚服飾品牌SHEIN首當其衝,也使法國因而成為首個對快速時尚立法的國家。
該法案由國民議會“地平線”黨議員安妮-塞西爾·維奧蘭(Anne-Cécile Violland)發起,得到了政府層面的大力支持。生態轉型部長艾格尼絲·帕尼爾-魯納徹(Agnès Pannier-Runacher)在法案審議過程中積極推動立法進程。她表示,這是面對所謂“超快時尚入侵”最具雄心的一項舉措。“這是一項我們所能期望的、儘可能全面的應對方案。”她補充說,這項法案將被提交歐盟委員會備案,以確保法律的合規性和執行效力。
在這之後,來自歐盟21國家的25名成員共同發出投訴,指SHEIN在銷售過程中廣泛採取“暗黑模式”(dark patterns)不僅誘導消費者花費超出預期,遭受經濟上的損失,同時還加劇快時尚產業造成的環境和社會問題。歐盟執委會及消費者保護合作網絡(CPC)於是着手開始對SHEIN展開調查。
歐洲消費者聯盟(BEUC)曾列舉了SHEIN多項做法違反歐盟法規,包括彈出信息警告用戶若離開應用程式將錯過促銷優惠,或是以倒數計時器給用戶帶來購買壓力,以及設置無限滾動功能,頻繁發送推送通知,有用戶一天內收到多達12則訊息。
法新社於5月底到6月初進行的分析,此品牌每天推出7220個新物件。而傳統快時尚巨頭H&M網站每天僅推出290件新女性衣物、50件新男性衣物。
國會議員指出,對比傳統服裝品牌每年更新產品系列4次,超快時尚品牌每日提供千計新產品,鼓動過度消費及不必要汙染。服裝業轉向極短暫時尚,加上產量增加及低價,正創造購買衝動及持續購買,影響消費者購買習慣,且帶來對環保、社會及經濟的後果。另外,紡織業是高汙染產業,占溫室氣體排放的10%,也是水汙染一大來源。
BEUC批評,SHEIN的“不公平商業手法”導致消費者衣櫃堆滿了幾乎未曾穿過的新衣,以及生產方法可能使用危害環境的化學物,同時加劇了環境及社會問題。
據報道,SHEIN之前在法國大撒幣進行遊說的行為也引起媒體及輿論熱議,包括邀請多位前部長成為顧問委員會成員,以及與知名網紅Magali Berdah合作,在社群媒體發布一系列論述,如經典名言“時尚是權利,而非特權”等。同時,幾乎所有議員都表示,曾接到SHEIN的公關報告與見面邀約。
法國時尚與成衣等主要協會為此投書法新社,表示很高興參議員“沒有屈服於SHEIN企圖破壞法案的邪惡遊說”。該投書也獲得法國籍歐洲議會議員拉斐爾·格魯克斯曼(Raphael Glucksmann)、生態綠黨前總統候選人雅尼克·賈多特(Yannick Jadot)、生態綠黨領導人瑪麗·托德利爾(Marine Tondelier)等人的連署。
值得一提的是,參議院當天還通過了一項措施,也就是對非歐盟公司寄送的小額包裹徵收2至4歐元的稅。
觀察人士指出,未來新法上路,SHEIN毫無疑問必須根據“獎懲原則”支付法條所強調的“生態貢獻”,即到2030年,每件商品的課稅可能將達到至少10歐元。此舉旨在擴大徵稅範圍,且將目標鎖定在另一家中國電商TEMU身上。
根據歐洲與中國自2010年起以“海關流通”之名的有關協議,豁免價值150歐元以下小額包裹的關稅。而近年來中國包裹“入侵”歐洲,歐盟執委會日前指出,2024年寄入歐洲市場的逾46億件小額包裹中,有91%來自中國,等同於每秒鐘就有超過145個包裹。
法國財政部長埃里克·隆巴德(Eric Lombard)與公共會計部長艾米莉·德·蒙查蘭(Amelie de Montchalin)之前表示,法國將在歐洲層級上提議,針對來自中國的小額產品,向中國出口商和電商平台加收每個包裹“幾歐元的管理費”,尤其是中國快時尚龍頭SHEIN、跨境購物平台TEMU與阿里巴巴。
德蒙夏朗指出,每年有超過8億件小額商品湧入法國境內,“其中91%都來自中國”。她說:“這對法國人來說有風險,因為這些產品有時很危險。由於假冒產品猖獗,品牌面臨風險,公共財政也面臨風險。”
隆巴德則強調,“我要向消費者示警,他們可以選擇有利道德、地球和國家財政的產品。如今,當海關官員打開包裹時,會發現94%的產品不符合法規,其中66%是由於具有危險性”。
歐盟執委會今年2月就曾呼籲刪除這項特許權,並表示許多商品不符合歐盟規範、具危險性,也因碳足跡而對環境造成傷害。
但觀察人士認為,這項措施可能會在之後的兩院辯論中被取消,以留給目前正在談判中的歐盟統一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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