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總統8月24日減免了學生貸款:個人收入在12萬5000美元以下,兩個人的家庭收入在25萬美元以下,便可減免一萬美元的學生聯邦貸款;而如果申請了佩爾(Pell Grant)聯邦助學金的低收入人士,最多可減免兩萬美元貸款。預計將有4300萬人可受益這一減免政策,其中大約2000萬人的學生貸款因此可完全免除。
美國常識學者、自媒體人方偉的一期專門節目分析解讀了這個學貸減免政策,他指出這個政策背後所涉及的問題太尖銳了。
方偉指出,拜登的學生貸款減免涉及了三大問題。
減免貸款讓已經債台高築、通脹纏身的聯邦政府更雪上加霜
第一個問題,就是今天的美國聯邦政府是否有能力做這件事。如果今天美國聯邦政府真的很有錢,每年都有的剩餘,錢袋子鼓鼓的,那可以說是有能力。但目前的問題是,聯邦政府現在每年要花掉58000億美元,但稅上每年只能收到48000億,所以是在虧錢的,每年要賠掉一萬億美元。
上一個不賠錢的年份是哪一年呢?是2001年。從那時到現在20年的時間,年年賠。所以美國政府現在已經積累超過30萬億美元的國債。也就是說,聯邦政府現在是一個債台高築、入不敷出的政府。
而這次減免學生貸款,根據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預算模型的計算,減免案會增加6300億美元的新國債;而如果把所有的學生貸款都免掉的話,這是美國極左派一直鼓動的事情,那就會增加1.6萬億美元的國債。
方偉打了一個十分容易理解的比方:比如說你年薪48000美元,而每年你家要花掉58000美元,那麼每年的錢都不夠用,缺10000塊,怎麼辦?你就得借錢。你現在已經背了30萬美元的債了,這30萬美元的債每年光還利息就要還15000美元。這時候有個朋友借了你16000美元上大學。這個朋友就跟你說:大學好貴啊,我生活有困難,你要不要把我借你的這個債給免了吧?你覺得你會免嗎?估計你不會免,因為你自己都已經是債壓到
直不起腰來了,你會免掉你這個朋友的債嗎?
但是拜登總統說他會免。所以你覺得如何呢?這是第一個問題。
學生貸款減免嚴重涉及社會公平問題,後患無窮
第二個問題,就是社會公平的問題。大家要知道美國大學的畢業生,現在平均每個畢業生畢業的時候,學生貸款是25000元。那麼其中就是有一個學生叫Tom,他從來都是自立自強,以欠債為恥,在畢業之後,除了一份工作之外又另外兼一份差事,三年之後他就把學生貸款的債還清了。而他有個同學叫吉米,這個吉米根本就不在乎,吊兒郎當地過一天算一天,從來不還向政府借的學生貸款。畢業三年後,吉米還是欠著25000美元的債。然而,突然拜登發布了減免學生貸款,吉米不用還債了。
那麼,倆人都一樣貸款讀書的人,面對這個政策,Tom會怎麼想?哪有什麼天道酬勤哪,原來是酬懶不酬勤啊,以後我也不需要這麼努力了,借了錢多半可以賴掉。所以,以後Tom再努力工作的動力在哪裡呢?當然,可能這個Tom真的是心態很好,他不受影響,還是勤奮如初。但是最起碼以後再借貸款上學的學生,都會有八成可以免掉,不用急著還的心態。那麼政府以後的貸款,是不是要變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呢?而這個得不到償還的錢是不是會變成國債呢?國債是不是又增加了新的加速上升的路子呢?
聯邦政府沒有發放或免除貸款的權力,免除貸款政策違憲
第三個問題,是最尖銳的問題,聯邦政府究竟能不能做這個事情?可能有人會說,政府發的貸款,政府自己不能免嗎?那不是政府自己的決定麼?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可以這麼做呀。是,世界所有的國家基本上這是常態,就是政府自己的決定。但是在美國因為有一部美國憲法,所以政府這樣做實質是不行的。為什麼不行?有兩個因素:
第一個因素是拜登用總統的行政權力來做的這件事情,但是美國政府如何花錢,憲法規定那是美國國會眾議院的責任。由眾議院提出預算法案,最終須兩院同意,總統簽字。就像任何一個法案一樣。但是美國政府如何花錢,這個決定權不是總統的,而是國會的。
那麽總統的行政權力和眾議院通過的法案有什麼區別呢?方偉講了一個重要的區別:那就是,總統的行政令僅僅能夠適用於總統轄下的聯邦行政單位,他可以管他的部門,他管不了州,也管不了老百姓,他不能越界管到老百姓。
但是,拜登得這個貸款減免令涉及到的是美國4300萬的老百姓,以及勤勉繳稅的更多的老百姓。所以嚴格地說,這是國會才可以做的決定,已經超出了聯邦政府的行政範疇了。因此如果告到法院,包括告到最高法院,很可能拜登會輸掉。
方偉認為,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拜登發發布這個命令的時候,連行政令(executive order)這個詞都不用,從頭到尾都是模模糊糊的語言,用什麼總統宣布(announce),因為他一用行政令來涉及到這麼大筆的錢、涉及到國會的權力和職責,就很容易在法律上被起訴。
第二因素則是最最尖銳的問題,就是聯邦政府有沒有做這件事情的權力。當初發給這些申請大學的學生的貸款,錢是從哪裡來的?誰都知道是國家的錢,而國家的錢又是什麼錢呢?是人民交的稅,把人民交的稅錢給了這些學生。現在拜登說給你們的貸款不用還了,就等於是把一部分人民的錢送給另外一部分人,就是這樣的性質。
那麽好,這樣做有什麼問題呢?方偉打比方說:你住在社區裡,你左邊鄰居有兩輛車子, 你右邊鄰居沒有車子,於是你覺得這不公平,就做了個決定,跑去跟左邊的鄰居說,我昨天晚上把你的一輛車送給了我右邊的鄰居,因為我覺得這樣比較公平。會怎麼樣呢?他不僅會罵你一頓,很可能還會叫警察來把你抓走,或者把你告上法庭。那麼你作為一個老百姓既然不能這麼做,政府為什麼可以這麼做呢?政府可以通過收稅把左邊鄰居的錢拿去給右邊鄰居,政府有特權嗎?不是的。
政府在美國是什麼?美國政府是美國人民通過憲法,把自己享有的權利的一部分拿出來給予政府,讓政府為自己辦事。所以美國的政府是受人民委託的機構,說白了就是人民僱傭的一個管家或是僕人,他的權力是絕不絕對不能超過主人、超越美國人民的。因此在美國政府要告誰犯罪,他在法庭上跟被告的那個人一樣,都需要向法官證明為什麼他告得有道理,他是沒有任何特權的。
因此在美國有一個超級重要的概念和常識:美國政府絕對不高人一等,政府的權力是老百姓把自己權利給了他一部分,所以老百姓不享有的權利,政府也不能有。所以,既然老百姓不能把左邊鄰居的車拿一輛給右邊鄰居,政府也不能把左邊鄰居的錢拿一部分給右邊。
政府用稅錢搞福利,本質等同於共產
在制定憲法的美國國父們眼裡,政府用稅錢辦福利,無論是發放貸款還是豁免貸款,和搶人家車子的行為是沒有區別的,同樣都是在搶。你別看他在做福利,他其實跟搶劫是一樣的,在國父眼裡看,只不過他是以政府的名義來乾的。國父們認為這樣做更糟。為什麼呢?因為你如果搶了左邊鄰居的車子給右邊,這個左鄰還能上政府去告你,那政府這麼乾
你告誰啊?因此這樣以政府的名義明搶更糟糕,因為連糾正的機會都沒有。
美國國父在兩百多年前有一個非常清晰的概念,就是當人民無法保衛自己的財產的時候,那麼所有美國人都會失去他的權利。怎麼理解呢?
方偉解讀說,政府如果可以把左鄰的車子拿走給右鄰,他的邏輯無非就是我覺得這樣對你更好,對大家更公平。如果人民都認可政府有這個判斷什麼是公平的權力時,政府就開始做大了;那麼更進一步,當政府把右邊的這輛車也拿走的時候,怎麼辦呢?有人會說不可能,那樣做不公平,政府不會這麼做的。但是問題在於,你已經給了政府由他來判斷什麼是公平的權力,那他到時候會做什麼、不會做什麼你已經管不了了,因為你的權利已經讓出去了。事實上,政府也這麼幹了,先把左邊的車子拿走給右邊,接著再把左邊和右邊的車子全都拿走,而且都是以公平的名義。這個政府我們誰都認得,它的名字叫做共產黨。
你覺得美國不是共產黨政府,可是你如果放任美國政府權力越來越大,它會不會有朝一日變成共產黨呢?其實它已經在這樣變了。所以這個事情在英文裡叫做sliding slope 很滑很滑的斜坡,不能上去,一上去就站不住了,就一直往下滑。所以剛剛開始就得剎車!
今天如果讓美國政府可以隨意地拿稅錢發給誰、借給誰,然後再豁免誰,你就把這個權力給了政府,就是在做大政府,讓他逐漸地不做僕人變成主人,而且是超級主人。但是政府其實原本就沒有這個權力的。
在美國憲法看來,政府只有憲法給予他的那21項權力:外交權、外貿權、國防權、郵政權、鑄幣權、專利權、破產權等等等等,沒有一項是涉及發放福利的。事實上美國國父塞繆.亞當斯這麼說:政府搞福利就是違憲(unconstitutional)。所以在國父們看來政府搞福利就等於是搶劫財富、浪費資源、資生腐敗和培養懶惰的行為。
真正正確的福利來自於人民間的善心互助
可能有人要說了,不讓政府搞福利,那窮人病人怎麼辦?還不起貸款的窮學生怎麼辦?誰來照顧他們?
其實美國國父們的答案很響亮:除了政府,誰都可以照顧他們。就是不許政府做,其他人都可以做,都可以善心救助別人。國父們的這個概念就是說,真正的福利,正確的福利,來自於人民之間的互相幫助。這種幫助是發自內心、沒有強制的因素。他有兩輛車,他願意給別人一輛,他給的時候他很驕傲,得到的人也很高興;再有一個因素就是這種公民互助,就好像兄弟互助一樣,他不會滋生依賴。因為不可能今年給他一輛車,年年都得給他一輛車,那麼收到的人會珍惜,他知道得之不易。
但如果讓政府來做福利、來充好人的話,那就有點像父親白給兒子東西,兒子會養成依賴,後來不給了他還不滿,還要抱怨他老爸,因為他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
那麼回到學生還貸款這個問題上,應該做的方法是,鼓勵有錢人設立他的基金,由這個基金拿出錢來幫助窮人還貸款,幫得多的富人政府就給他免稅,就是政府回饋他,鼓勵善行,政府用減免稅的機制來鼓勵善行。那這些有錢人,因為是自己的錢,他一定會珍惜的,他一定會仔細考察被資助人的條件,他的錢一定會鼓勵勤奮,不會亂給,不會資助懶漢。這樣,錢也會用到位,不會像今天的情況,拜登簽個字實行了他就不管了,忙別的事去了,反正也不是他們家的錢。那麼這個錢發出來的過程中有沒有腐敗?有沒有問題?看得住嗎?聯邦政府很難盯住這些過程和細節問題的。
再有,這一次是3000億,十年之內還會再增加3300億。那麼這一下3000億美元,誰都給,包括三分之一大學都沒讀完的人,整個一個大鍋飯。我們從中國大陸出來的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東西。
因此,美國政府辦福利這是一個錯誤的觀念,不是一個正常的觀念,不是一個好的觀念。其實說白了,這種政府拿稅去發錢、去辦福利,跟共產本質是一回事。什麼叫共產?就是把財富拿來分掉。那麼現在通過政府的方式同樣在分財富,所以跟共產其實本質是一回事。
最後就要說一個概念,就是美國政府這樣減免貸款,是不是歷史上好政府所做的那些輕徭薄賦、與民生息的概念呢?
方偉認為,看著像其實完全不是。你要輕徭薄賦,就意味著要少收稅,政府就要節儉開支,這才是與民生息的良策。但是現在拜登的這個減免貸款,百姓的稅一分錢都沒少,只是政府大大方方地送人了,其實就是一種強制的行為,或者甚至叫強盜行為。這和那個減少通脹案是一樣的,就是收稅,它本身就是增加人民的負擔。而且說是減少3000億赤字,結果貸款減免案出來就增加了6500億!這兩個政策一啟動,哪裏還有任何減少赤字或減少通脹的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