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界亂紛紛,從北溪輸油管道被炸,到中共倒賣俄國天然氣,再到歐佩克減少石油產量,時光步入冬季,面臨能源困局的歐美無異於雪上加霜。不過,美國應對有上中下三策,拜登政府會用哪一策?看美國常識學者、自媒體人方偉的分析評論。
歐佩克“趁火打劫”砍石油產量,世界如何應對?
俄烏戰爭仍在戰火紛飛,最攪動的就是世界的能源市場。戰爭從初春打到晚秋,眼看冬天就到眼前了,這就是燒油燒天然氣最多的季節。就在這檔口上
發生了兩件雪上加霜或叫火上澆油的事:一個是從俄羅斯通往歐洲的北溪輸油管線被炸壞,是誰乾的至今成迷,也沒人承認;另一個就是今天(10月5日)發生的事情,佔世界原油生產44%的歐佩克,即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也就是除了歐美之外的世界主要產油國共13個國家所組成的聯盟,決定將原油的產量每天砍掉200萬桶。
歐佩克的這個決定是什麼概念?就是目前歐佩克每天產量減少5%。那麼前一陣因為世界經濟放緩,特別是中國經濟因極端防疫的緣故,導致經濟放緩,導致對能源需求有所減少。美國的汽油價格好不容易掉下來一些,美國開車的人剛覺得稍微喘口氣,結果歐佩克這一把就又要逆轉了。
現在問題是隨著冬天的到來,正好是大量要燒油燒天然氣的時候,歐佩克來了這一把。它說是要穩定油價了,那在某個意義上是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正好最需要原油的時候你決定減產。
目前覺得最糟心的就是拜登了,因為還有一個月美國就要中期選舉了,選民一給汽車加油就心堵,經歷40年未見的通貨膨脹,絕大多數美國人都沒見到過的事情,所以對拜登和民主黨的選情肯定有影響。所以現在是拜登算最著急的時候。怎麼辦呢?他中東已經去過了,也拜訪過沙特阿拉伯,人家就是要漲價,拜登是沒什麼辦法的。
那拜登有什麼招呢?現在這個世界有什麼招呢?方偉認為有三招,上中下三策。
上策:開放美國原油生產;重啟拱心石輸油管道
上策就是方偉一直跟大家說的,非常非常簡單,就是開放鼓勵美國的原油生產,重新啟動拜登上任第一天就叫停的拱心石輸油管道(Keystone Pipeline),打開美國石油生產的潛力和美國石油開採的技術。
美國的石油開采公司,那非同小可,都是世界上最強的。最早大家都覺得說石油儲備最多的是中東,到後來發現,石油儲備最多的是委內瑞拉,那麼現在對現有油田,包括已經發現和尚未發現的油田,叫做有可能的石油存儲,全部加在一起對全球各國進行排名的話,美國是以2640億桶可開採石油的儲量位居全球第一名,其次是俄羅斯,再次是沙特,再次是加拿大、伊朗和巴西等。
美國怎麼會一下子跳到第一名呢?就是因為美國的頁岩油開采和美國發明的水力壓裂技術都是屬於奇跡,美國石油開采技術就是能從石頭裡榨出油來。所以美國大量的頁岩可以從中榨出油,叫頁岩油。美國發明的水力壓裂技術,就是用水壓到油井裡讓油和天然氣能夠跑出來。這能讓美國的石油和天然氣產量大幅上升。
美國在2016年當年的石油產量每天是1480萬桶,到了2020年就變成1840萬桶了,漲了大概將近400萬桶,原因就是因為頁岩油的生產。當年美國的消耗是1810萬桶,這是川普當政的最後一年,因此已經完全形成了石油天然氣的自給自足,還能夠出口。
因此美國要想去做這件事情,其實很簡單,上策就是開放開採。美國的儲量全球第一,開採技術全球第一,大石油開采公司像Exon、Mobil、Chevron,都是全球首屈一指的石油開采公司,地下又有油,那顯然上策就是開採嘛。
可惜這個上策,拜登政府是不採取的,因為政治不正確。現在民主黨左派搞的“全球暖化”或叫“氣候變遷”,它要“拯救地球免於毀滅”,已經成了它的一個政治正確的政綱了,因此開採石油就會引起黨內的重大不和,甚至導致黨內領導層做不穩。那怎麼辦?
下策:開採委內瑞拉石油;釋放1000萬桶戰略儲備
上策不能做怎麼辦?他就要找下策,下策有多下?這是現在已經發生的事情了。這兩天拜登就再去找委內瑞拉,乾什麼呢?要讓美國石油公司Chevron去幫委內瑞拉開采它的石油。那麼這裡就存在兩個問題:
第一,委內瑞拉的石油儲量雖然也很大,但是它的油品質不好,這也是為什麼委內瑞拉後來把外國公司都趕了,它坐著那麼大的油田可自己開采不出來,現在窮得叮當響。所以拜登意圖讓Chevron到委內瑞拉幫它開採石油,開采完了之後美國花錢購買。
方偉評論說,這裡頭的荒唐之處就是,美國有更好的油不用,就近不取,因為政治不正確,就跑到委內瑞拉去搞油,委內瑞拉的油不污染環境嗎?不改變氣候嗎?不造成全球暖化嗎?它跟美國的油有啥區別呢?它只有比美國的油更糟糕。其實就是去開采委內瑞拉的油不會碰到“政治正確”的問題。因此這對拜登來說也算是一策吧,叫下策。
那這個做法幾乎就完全是一個政治策略、政治主張,用中國大陸的朋友熟悉的話叫“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資本主義的苗很好,可是它政治不正確,我就不要。那就是寧要委內瑞拉的爛油,也不要美國的好油。
第二,與此同時拜登政府另外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釋放1000萬桶戰略儲備石油(Strategic Petroleum Reserves,SPR)。美國戰備儲備石油就是應對美國准備打仗、國家出現危險時候的用油。美國從1973年之後一直就維持著相當大的一個戰略儲備油庫,這個油庫的最高點儲存可達7億多桶,最低也是500多萬桶,所以現在美國戰略儲備石油因拜登政府的不斷釋放,已經比最高點跌掉近40%,已經到了危險的地步了。萬一台海打起仗來,美國的航空母艦都需要油,那麼如果油不夠用的話將意味著什麼呢?
想想看,釋放1000萬桶戰略儲備石油,歐佩克決定減產200萬桶,因配額問題實際減產大概是90萬桶的樣子,那美國釋放1000萬桶戰略儲備,12天嘛,12天後就沒了,之後怎麼辦呢?你再繼續釋放嗎?
因此釋放戰略儲備石油就像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解決不了中東歐佩克趁火打劫火上澆油的操作。但是這只是拜登能有的招。
至此我們看了,上策是極好的,但是政治不正確;下策是極爛的,其實也做不太成,委內瑞拉即使應允你進來開採石油,你也不可能下個月就搞定,甚至這個冬天就可搞定;戰略儲備油釋放一陣,國家都要面臨危險狀態。所以拜登政府似乎弄到一籌莫展。
中策:民間力量集結運作,緩解國家能源危機
方偉隨後講到,還有一個中策既不需要民主黨去改變、做出它的突破,也不用到委內瑞拉去乾極其難看的事情。講到中策,我們就回到1973年的一個故事。
1973年發生了一場戰爭,這場戰爭跟今天非常像,這場戰爭叫做贖罪日戰爭,或者叫齋月戰爭。1973年10月6日,埃及和敘利亞的軍隊對以色列發動了一場突襲,因為他們在之前的戰爭叫6日戰爭,阿拉伯國家大敗,所以埃及總統薩達特和敘利亞的阿薩德就苦心故意要發起一場毀掉以色列的戰爭。精心准備了很久之後,就在這一天發起了一場對以色列的突襲。
阿拉伯在西奈半島和戈蘭高地的軍隊大大超過了以色列的守軍,所以當時以色列是面臨幾乎滅國的危險。美國就迅速空運武器和物資支持以色列。當時美國是以色列的盟國,而蘇聯就站在另外一邊,向埃及和敘利亞提供軍備支持。所以盡管以色列軍隊拚命抵抗,但戰爭情勢仍然非常危險。
在戰爭開始11天之後,包括埃及和沙特阿拉伯代表在內的中東石油部長在科威特開會,他們說,我們現在是歷史上第一次對西方國家實行石油禁運,首先是對美國禁運,其次是對歐洲國家的禁運。那麼中東的石油部長們就說,如果你們不滿足我們要以色列投降和美國停止支持以色列的要求,我們將進一步限制能源。就是說,除了禁運之外還有更厲害手段。當時的伊朗國王巴列維就說:你們西方不得不認識到你們靠著廉價石油取得財富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總而言之就是一下掐住了西方能源的脖子。
這個中東的贖罪日戰爭本身就只打了20天,最後以敘利亞和埃及大敗而結尾,連蘇伊士運河都丟掉了。從1973年10月到1974年3月,石油禁運維持了5個月,對世界經濟造成巨大破壞,特別是在西歐。當時西歐80%的石油是從阿拉伯國家進口的。
那麼跟現在的俄烏戰爭有點像,現在是俄烏戰爭在打,背後是俄國與美國為主的西方國家。當年是以色列跟埃及和敘利亞打仗,背後支持的也是美國和蘇聯,造成的結果就是石油出不來,那時候禁運比現在還厲害,所以各國政府是奮力應對。
但是石油問題怎麼解決?它需要非常專業的知識,足夠多的資源,和政治上的強大意志,才能夠應對這個危機。當時美國執政的總統是尼克松,他首先做的是最簡單的事,就是不斷的抨擊石油公司提價,批他們把油價搞高了;時任國務卿基辛格就和中東國家進行談判,但是他第一次也面對國際石油市場,這裡的環節真是非常復雜,非常難以拆解,到最後都氣的要死。
那麼結果呢?當西方政府陷入困境的時候,我們都知道現在解決問題的方法就是什麼呀,無論剛才說的上策還是下策,還是當年尼克松面臨的事情,大家指望的都是政府、政府、政府,這個問題就是政府造出來的,那你政府就得來解決。那政府一籌莫展他也沒辦法,那時比現在難多了,那時候沒有頁岩油,也不存在水力壓裂技術,上策根本不存在,那就是沒有油,怎麼辦?
結果那時候出現什麼事呢?就是把高速公路的最高時速往下降,因為你開到一定速度的時候就消耗油,就沒有效率;美國室溫的平均溫度也不能那麼高,那時也是冬天吶。總而言之就是美國人民勒緊褲帶,得撐過這個過程。
當時在政府束手無策的時候,西方最大的石油公司他們出手了,包括Exon石油公司、Texaco德士古公司和Mobil美孚石油公司在內的同行們,就自己坐下來進行了緊張的談判和協調,協調如何運輸和盡量減少石油供應的中斷。因為阿拉伯國家生產的石油被禁運到美國和西歐,但可以運到別的國家,這些石油公司就主動去跟各個沒被禁運的國家協調,讓阿拉伯國家的石油賣到這些非禁運的國家,而其他地方生產的石油就專門賣到這個被禁運國家,然後賣到美國和這個西歐。
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國際的物流系統,需要跨國公司追蹤成千上萬的油輪和在世界範圍內流動的石油流量。那時候還沒有今天這樣的電腦系統,那幾乎完全是手動來做追蹤,但這些石油公司非常齊心,如同一個國際社區的公民,他們推出來一個叫做「平等受害原則」,按照禁運前的水平各國分配石油,由這些石油公司來做這件事情,所有國家都面臨類似的削減。那麼在平息可能受世界能源供應造成的災難性衝擊方面,他們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那麼他們作用的結果是:雖然整體石油供應下降了一些,但是沒有像很多人預測的那樣的災難,特別對於美國和西歐。當年的石油禁運就跟如今俄羅斯對歐洲也等於禁運是一樣的,北溪輸油管都被破壞了嘛。但是當年比今天還要嚴重。後來美國聯邦能源管理局發布了一項關於危機的報告,它在危機報告中說,美國的石油公司通過重新分配全球的石油供應,使得供應量得到了公平的分配,鈍化了阿拉伯石油武器攻勢。
總而言之,這些個美國的石油公司做得非常漂亮,他們在全球範圍內主動跟各個國家的政府協調,監控石油流量和成千上萬的油輪,最終能達到大家平均減少,很大程度上減緩了美國和西歐面臨的石油禁運的衝擊。
從尼克松啟動「石油獨立項目」,到川普實現美國能源自給自足
現在回頭看,1973年到現在約50年了,這就是美國當時民間出手減緩了能源危機造成的衝擊。此事的後效應如何呢?
1973年尼克松把美國給嚇壞了,他說石油禁運我們就沒得買了,石油是我們美國的血液,血液都停止了那怎麼活呀。於是尼克松宣布了一個叫做「石油獨立項目」(Petroleum Independent Project),他下決心到1980年,七年之後,要讓美國擺脫外國石油的依賴。但是到了1980年也沒做成。
但是自那時起,從下一任的總統羅納德.里根,到後來的老布什、克林頓、小布什、奧巴馬,每位總統都以能源獨立為目標,這個目標到了川普時代就完全實現了。川普不僅說我們美國能源要獨立,Energy independence,川普還改了一個詞,改成Energy dominance,改成了能源主導。
也是在川普時期,水力壓裂岩石來出產石油和天然氣,這個技術就是從1973年美國遭受能源危機開始的,所以危機就是機會,就觸動了美國能源公司能源技術的飛速發展。到了川普時代,最後就真的起到作用。加上川普非常開放的能源政策,導致川普四年美國的原油供應從1480萬桶變成了1840萬桶,美國第一次成為完全的石油自給自足國。
但是很不幸,現在因為拜登上台第一天就簽了好幾個政令,斷掉了Keystone Pipeline,把能源自給堵住了,能源危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局面。
方偉表示,說這個故事是想說明什麼問題呢?美國應該如何開放石油,當然是應該有的樣子,但是現在拜登政府不要那麼做。我想說的是,民間吶常常可以做很多重要的事情,像1973年那一次,就是美國民間公司用自己獨一無二的管理能力,把技術工業組織結合起來,全球性地解決了一場危機。所以民間公司凝聚起來是不得了的。